月华,如若一层薄纱,轻拢于,那青年俊美的颊上。
那是何等俊美的容颜,纵寻凡世,怕也再也觅不见,这样俊美的人吧。
兀的,奔流的流光,宛若要撕裂月华,于青年颊上留下大片斑驳的树影。
青年,轻倚于古树的枝丫之间,匿于发丝的剪影间的,那银灰色的眸子,默然窥视着,那向己身奔腾而来的流光。
五指微张,向着那奔腾的流光。
如若雄鹰捕食燕雀那般,一饮一啄间,一支精致的羽箭,便于青年掌间竟现其形。
望着于掌间四散的,那熟悉的灵气。
月如镜,映世间多少奈何事。
向着那虚空,轻声唤道:
“博雅……”
跃至树下,果然是自己好久未见的友人,正挽雕弓如月。
挽一弓,如不欲弑天间月,那必是欲射喰月人。
携一笛,如不欲尽男女情,那必欲偕友共欢欣。
提一酒,如不欲行风月事,那必欲与友话别离。
眉间,裹携着些许英气,颊上,却不见丝毫欢欣。
古往今来,生者别离之时,向来是不甚使人欢欣的。
然则,世间一切相会,皆是无常,且难得持久的。
一旦相离,隔夜,往昔相会的图景是否会恍然间若梦难忆?
“源博雅,终是到了别离之时吗?”
相对而坐,青年似是无心地问道。
“是啊,大天狗,圣上召我回京复命,毕竟,即便此次有你的帮助,除妖之行,亦是拖得太久……太久了……”
美酒在手,对面友人却迟迟不肯饮这琼浆。
面对友人的迟疑,青年却笑着一把夺过酒壶,友人面上,顿时现出嗔怒的神色,却愈发,惹得青年唇边的笑意,更深了。
友人所思,友人所虑,青年早已尽数明晰。
友人,出自名门,天生便是一位武士,武士,其天职便是上尊王命。
没有圣上的谕旨,想必,如友人这般实力强劲的武士,是不可轻易离开京城的吧?
——为身份所困,如若囚徒。
“月耀天穹,清风拂林,此景的确风雅至甚,若有美酒,伴着博雅的笛声入肚,世间净土,莫复如是了。”
——然则……
话锋一转。
兀的,狂风若利刃撕裂天穹!
“唔……大天狗……你……”
引弓,搭箭,动作如若行云流水般,浑若天成。
“博雅!世间万事皆有因果,缘起缘灭,因何缘起,应由何缘灭才是……”
因斗而识,若欲相离,自然应于刀剑间了解一切思念。
“哈……!”
双臂之经脉,如若虬龙般涨起,武士已然进入了无我之境,一思一念,便尽数归于那弓,那弦,与
——那支箭……
“没错,博雅!本应如是,吾等,本应如此相争!”
狩衣于狂风中翻飞,青年的身躯,却似比衣裳更为轻盈。
黑羽,喷涌;
蔽月,遮天。
箭在弦上,岂有不发之理?
“来——战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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